清风煮雨

寄何方

时间段斩魔二人初退场之后

人物属于霹雳,ooc属于我,cp奉天逍遥,微墨邃友情向,不喜勿入


初秋的夜空中仿佛还带着一丝残余的燥热,却也已夹杂了些凉意,云忘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点滴的星光,再回头看了一眼来处的烛火依旧未熄,轻轻的叹了一口气。

昊正五道的风一如以往,景色如常,仿佛主人仍在,云忘归忍住眼睛的酸涩感,不敢再看向往日熟悉的一花一草,快步走向里屋。烛火已熄灭,云忘归凭借着自己的目力,望向屋内。屋子里很整洁干净,没有过多的装饰物,书案上没有任何杂物,主人惯用的茶杯放在窗前的矮几上,仿佛人并未远去。云忘归抬起杯子轻轻闻了闻,是师尊最爱的云雾,茶温早失,人也再不会归来了。

云忘归闭了闭眼,提醒自己,你是来替师尊收拾屋子的,不要多想。他泼了茶水,收起茶杯打算移步清洗,抬眼却看到书架之上一个檀木盒子,似乎没有盖好,想来师尊匆忙之间,没有注意到。云忘归想了想,放下茶杯,伸手取下了盒子。

盒子有一尺见方,是紫檀木的,没有过于复杂的雕刻,只在边缘简单的勾勒了几笔流畅的刻纹,看上去像是师尊自己所刻,云忘归伸手拂过刻纹,淡淡的檀香顺着手指缠绕上了云忘归的衣袖。他记得这个盒子,自他拜入君奉天门下,仿佛每天都看到师尊会轻抚这个盒子,他不知道这个盒子里装了什么,但他知道对师尊来说一定非常重要。

轻轻将木盒放在书案上,云忘归不打算窥探师尊的隐秘,毕竟他一直记得师尊望向木盒时候的眼神。那是他从未得见的,带着他看不懂的光芒,他对上那眼神时,总会不自觉心里一痛。他盖好了木盒的盖子,拂去了看不见的轻尘,打算放回原处。突然一阵风穿堂而过,云忘归一个哆嗦,手一松,木盒落在了地上,里面的事物一并散落一地,云忘归看着一地的纸笺和滚落一旁的卷轴,哭笑不得。师尊啊,这我不是故意的啊,你要相信我。

摸出火捻子,云忘归燃起了烛火,屋里顿时一片敞亮,就着烛光,他开始捡起散落的纸笺,纸笺上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,他顿住了。翻了翻手上的一摞纸笺,云忘归默默起身放到书案上,用镇纸压住,再继续捡起散落到远处的纸笺,看着纸笺上的名字和内容,云忘归努力按下内心的震惊,捡起了书架边的卷轴,想了想,慢慢打开来。

那是一副人像,画像上的蓝袍少年神采飞扬,眉目如画,一双紫眸熠熠生辉,画画的人应该对他很熟悉,画的是少年舞剑的姿态,蓝色的神谕剑指向前端,画中人的眼神温柔带笑,却又锋芒毕露,黑发随着身形散落,发带轻扬。这必是画画的人时时刻刻刻在心里的画面,方能画得如此传神。

云忘归出了会儿神,这是少年天迹。

画画的人,不用猜也知道是谁,师尊的墨宝甚少,他作为大徒弟确却是有见过的,这一笔一画,都是他熟悉的技法。云忘归将画卷放在一旁,默默的在心里和师尊告罪一声,还是忍不住抽出一张纸笺看了起来。

“……今日我去看了看离经,他很乖,那对夫妇把他照顾得很好,过不多时,应该就要去堂学了,吾同小师妹说了让她安心,你亦无须挂怀,吾会照料他的。儒门比吾想象中的要自在许多,你亦不用担心。——君奉天”

“……你之伤势不知道好了没有,吾还是有些许担心,希望你勿要过于执念,先将自己的伤养好,勿让吾操心。——君奉天”

“……今日吾遇上一个少年,行事作风里,仿佛可以窥见你之身影,甚是有趣,过了这么久,吾终于也收了徒弟,不知道将来你遇到他,会不会喜欢。——君奉天”

云忘归看到此处,突然一缩了缩脖子,看来他当年拜师顺利,其中另有别情。他放下手中的纸笺,拿起了另外一张,这张纸上的笔迹潦草,看得出师尊当时心情激荡,无法自抑。

“……玉逍遥,父亲,去世了……”

“……他怎敢伤你!怪吾不在你身边护持。天宙之间的所在,吾无法窥探,亦暂时无法替你打开大门,你等我!”

这是,天迹前辈被关入天宙之间的那时候吧。云忘归脸色古怪的继续翻看着师尊的隐秘,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是不敢看的。

“……昊正五道的几位尊驾都甚是有趣,侠儒尊驾时常不见踪影,风儒尊驾两地奔波,吾倒是劝她可多留奕德熙天照看,守关吾一人即可,她可安心。皇儒尊驾时常与吾叨念你当年不肯入他门下的旧事,吾亦只好陪他老人家闲时饮茶聊天,吾看你何时还是该来见见他为好。剑儒尊驾邪染近来倒暂时无碍,只身体愈发的差了,吾只能请他断了饮酒,他好一通抱怨。玉逍遥,吾突然想起你与吾少时痛饮的快意了。——君奉天”

“……玉逍遥,离经长大了,吾本以为他会远离武林,做一个普通人,这也是小师妹的愿望,你可知晓吾得知他入了儒门之后曾想过强行逐他出门,可吾看着他和墨倾池云忘归谈笑风生的模样,吾突然记起你我在云海仙门的时候,同入同出,快意江湖,何等的逍遥自在,吾突然就有些不忍,你,会不会怪我?——君奉天”

“……玉逍遥,下雨了,天宙之间是不是不会下雨的?玉逍遥,邃渊和断虹成婚了,断虹顽皮,总是唤吾义兄,吾有些不适应,你若是在,是不是依然会让她唤你为兄,而不是师伯?有时候吾真是拿你们无可奈何,有时候,吾又特别怀念这种熟悉的感觉。——君奉天”

“……真相究竟为何?玉逍遥,吾该怎么做?我现在只能护住断虹的性命,无法给他们两人一个公道和清白,吾甚至不能正大广明的护住无端,父亲说的对,论聪慧,你向来在吾之上,若你在,或许邃渊就不会枉死,都是吾之过错……”

“……玉逍遥,无端他很好,这些日子吾看着小辈们慢慢成长,甚是欣慰,前些日子离经和墨倾池同闯昊正五道,吾没有留情,他们需要历练,方能成长。墨倾池为人方正,将来会是儒门的栋梁之才,就是吾担心他过分执着,将来若稍有不慎,易生变故。幸而无端性情单纯善良,墨倾池似乎对他甚为在意,吾想应无大碍。离经,很不错,待你归来,吾想你会欣慰。——君奉天”

“……无端失踪,墨倾池愤而离去,三教之间也出现了嫌隙,昊正五道地位超然,却不能直接插手事务,吾恪守法理,律典空白,公正在人心,吾向来如此认为,无论如何,吾依然会恪尽职守,只是玉逍遥,吾找寻开门之法的时间越来越少了……——君奉天”

“……吾知晓你已找到了开门之法,儒门事务愈加繁忙,单锋罪者一案再现端倪,吾想追查下去,吾相信你会平安,师兄。——君奉天”

“你回来了,甚好。”

云忘归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拿起了一张看上去时光甚久的纸笺,上面无其他字句,满纸唯有一人的名。云忘归眼睛又一次酸涩起来,他轻轻抚平这张纸笺,将它同其他散落的纸笺一并理好,放入木盒,却在盒底,看到一张不同于其他纸笺的蓝色宣纸,望着上面的字句,他叹了一口气,轻声念道:“寄何方……”师尊你是永远不会把这些信笺寄出去的吧?

转眼看了看一旁的画卷,云忘归发现师尊应当是施了一点术法保存的,再看看木盒的刻痕,分明也是封存阵法,可惜主人已逝,术法也失了功效,画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陈旧,云忘归手忙脚乱,知道是自己打开了画卷的缘故,拼命回忆师尊教导的术法,总算是保住了画像。他将画卷仔细卷好,重新放入盒子,再将所有纸笺全部放入,将木盒原样盖好。

做完这一切,云忘归抬头望了望书案上的笔墨,仿佛看到过去的这几百年,君奉天每一个月夜时分,在月光下静静坐着,一笔一划书写着他的思量与念想,又是如何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描摹当年那个少年的一颦一笑,再细细绘出。云忘归觉得心里有些沉,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,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,理应如此,那两个人,年少时的传说,重逢之后的种种相处,师尊的神情,他一直记得。他将木盒放回原处,细细打扫了屋子,哪怕最终,此间将引来新的主人,至少,现在仍是师尊的屋子,给自己,给离经,一点怀念的时间吧。

云忘归轻轻吹熄烛火,再环视一遍屋子,暗叹了一口气,缓步离开了。清冷的月光自窗外照入,将将照见那只檀木盒子,清风拂过,仿佛轻轻传来一声叹息。

最是寥落,无处寄思量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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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

云忘归将将步出屋子,忽又顿住了,回头看了看盒子,若是此间将迎来新主人,这木盒阵法已然失效,怕是不好再这样放在此处,最好是……思及此,他大跨步回到书架前,将盒子包住,带了出去。

 

“于是,这就是你把吾的檀木盒子烧了的缘故?”君奉天冷眼望着面前哭丧着脸的云忘归。

云忘归要哭了:“师尊,吾当时不是想着,您那个什么了嘛,那随身事物自然不好再留在法儒寝屋,徒儿身为您的首徒,自然要帮您,分忧解劳的……”他越说越小声,却又颇有些理直气壮,“况且徒儿这不是也是给你帮忙嘛,把信给您送到,谁知道……”谁知道你们俩最后有这等机缘又回来了……

神毓逍遥笑得见牙不见眼的,同情的拍拍云忘归的肩头:“好了好了,你师尊不会怪你的,只是你说信已送到,那收信人是谁呀?”

云忘归一个激灵,悄悄抬眼看了下自家师尊瞬间黑下来的脸色,心道不妙,他刚才可没说自己偷看了木盒内的东西,没想到在这里栽了跟头。

“云忘归。”君奉天的声音很平静,云忘归差点腿软,师尊这过分平静的语气,他太熟悉了,每次他惹了事,师尊就是这样,完了完了……“师尊……”

“修身践言谓之善行,行修言道,礼之质也。”君奉天轻轻道,看着大徒弟瞬间垮下去的肩,继续道:“曲礼再细细研读,誊抄十遍,小惩大诫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云忘归唯有应下,再看了一眼笑盈盈的罪魁祸首,默默离开了,打不过,他还是走吧。

望着云忘归的背影,神毓逍遥笑的很开心:“这孩子真可爱,奉天你收徒弟还是有眼光的嘛!”

君奉天默默抬手拿掉了他唇边的叉烧残渣,又伸手拿出帕子给他擦擦嘴角:“他有时候和你很像。”

“胡说!我逍遥哥怎么会有这么笨!”神毓逍遥一甩拂尘,十分气愤,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伸手搭上了君奉天的肩膀,“师弟,那你告诉师兄,你那一木盒都是信?给谁的啊?”

手指顿了顿,君奉天抬眼看着神毓逍遥,唇边微微勾起:“师兄真想知道?”

神毓逍遥被看得有些心虚:“那是自然,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会攒那么一盒子的信?我都没收过你写的信,我在天宙之间那么久,你都不来看我。”自然得弄明白奉天挂心的是谁,他好想点办法。等等,奉天怎么突然靠这么近?咦?

君奉天坐回身,别过头,耳尖微微泛红,轻声道:“现在,你知道了吗?玉逍遥?”

心之所系,你便是吾之归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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